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35章 (1)

關燈
祭奠活動還在繼續,當女人和孩子把那個沾滿了血的豬腦啃得只剩下一堆碎骨後,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背對著他們站了出來, 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麽綁在了女人和小孩的手上或者身上。等老人退開之時, 那個女人和小孩已經混在了人群中, 一時半會都沒能再找到他們的身影。

祭奠活動一直進行了一個小時, 不管是祠堂裏面還是外面, 都沒有一個人說話或者做多餘的動作, 就連祠堂中一些看身高就知道是小孩或者少年的人都非常的安靜, 他們安安靜靜地把祭奠做到了結束,之後這些披麻戴孝的村民就徐徐地低著頭慢慢從祠堂裏面湧了出來, 隨之四散, 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阿九看著這些從自己身邊穿過的人,臉上都是滿滿的興趣, 這裏瞥一眼,那裏瞄一會的。簡方原也在打量這些出來的村民,不過臉上帶著的思索實在是比阿九看起來要認真了許多。騰青湊近眾人,小聲地開口道,“節目組是不是沒有和他們說過我們的事啊, 這些人完全當我們不存在啊。”

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神色從祭奠活動完畢後就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這個無名村莊此時的現狀。這些村民每一個都微微佝著背,頭朝底下,視線向上微斜,神色冷淡淡漠, 既不好奇雲歌靈這些外村人,也沒有和自己的夥伴聊天說話。他們就像是毫不認識的人聚在了一塊,當聚會結束,他們就自行各自散去。

雲歌靈想起了韓婷的話,她說過這個村子裏的人會很奇怪,奇怪是說這一點嗎?

在雲歌靈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走在祠堂最後的一個大約六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手裏拄著拐杖,慢悠悠地朝著雲歌靈六人走了過來。不管是阿九還是亓官房,大家都紛紛擡起了頭來看向了這個男人,並在心裏猜測著對方的目的。

男人的拐杖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他面無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眾人,之後才開口道,“你們就是電視臺的人?”

“電視臺?不,我們是直播……”騰青站出來準備解釋,不過剛說了一半的話,就被男人瞪過來的目光給震懾住,霎時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是你們就行了。”男人非常隨便就下了定論,似乎對於他們是電視臺還是直播節目的人都完全不感興趣。他指了指自己道,“我是雨村的村長,褚大民,你們叫我褚叔就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什麽問題就跟我過來吧,趕緊把你們的事情處理了。”

褚大民的性格似乎比較急躁和霸道,他自顧自說完話後就拄著拐杖朝前走了,也不管身後的雲歌靈等人。雲歌靈六人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一看褚大民的表情就知道對方並不會為自己解答,他們只能先跟在了對方的身後。

褚大民帶著蓑衣疾步走在前面,因為下雨,這邊的泥土地變得十分的泥濘,每走兩步還有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水坑。雲歌靈這些人走了幾步底下的鞋子都沾上了好幾層的汙泥,楞是把白色的鞋子染成了黑色。而褚大民走得風風火火的,好似完全不在意腳下的水坑,直接就踏了過去,即使水坑中的泥汙濺到了他的褲腳上,也不見他有一絲的停頓。

眾人跟著褚大民朝前走了一大段路,在快到村口的地方往旁邊的一條小道轉了個彎,又直走了百米,又轉了個彎,之後就到了他們這幾天要在村裏住著的屋子——村裏特色俗套的二層竹樓。一樓是空的,在旁邊會有一個樓梯,褚大民帶著他們直接就上了二樓,二樓的門沒有關,褚大民門也不敲,直接就推門帶著大家走了進去。

因為下雨的緣故,外面的光線本就暗淡,屋內還不開燈,剛開始進來時只覺屋裏比外面還要黑暗,就像是到了夜晚的時候。褚大民指著大廳四角的地方道,“這邊都是臥室,一共有三間,你們自己分配。還有最裏面那間是屋主住的,你們別亂進去”

說道這裏,褚大民回頭環視了一眼眾人,最後視線定在了雲歌靈的身上,臉上直接就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嘖,真麻煩,怎麽還有一個女人。”

雲歌靈挑眉,正想開口問問他女人怎麽了的時候,褚大民卻徑直走到了門口,對著雲歌靈叫到,“餵,你,就是你這個小姑娘,跟我過來。”

王炸拉住了雲歌靈,簡方原瞥了他們兩人牽在一塊的手,笑著走出來道,“村長,你打算帶著雲歌雅去哪?”

村長虎目一瞪,“還能上哪,帶她去她要住的地方。”

騰青是看過往期直播節目的人,而且也知道在這種陌生的村落團隊在一塊比單獨行動要好,所以雲歌靈一個人住顯然是不合適的。騰青指著身後的房間道,“這裏有三個房間,我們男生兩三個擠一間房間,空一間給雲歌雅住就行,不用再去其他地方。”

“不行!”村長直接就駁回了騰青的建議。

阿九笑嘻嘻道,“那我跟著雲歌雅一起去她住的地方,我要住她隔壁!”

村長拿著拐杖用力地敲了一下地板,致使地板發出了一聲極大的咚聲。眾人被他這麽一下弄得全都閉上了嘴巴,村長抿著嘴巴道,“還有話要說嗎,要麽她自己住,要麽你們現在就離開村子。這是村裏的規矩,誰都破壞不了。”

“男女不能同住?”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王炸忽然出聲問道。

村長冷冷笑了一聲,“當然,在村裏,除了未成年和已嫁的女人能夠和男性同住之外,其他人一律都得和同性住在一塊。”

亓官房道,“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你們趕緊決定,要留在村裏就得聽我們的,不然就全滾出我們的村子。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在這裏陪你們耗著。”村長根本就不打算回答亓官房的問題,他雙手拄著拐杖,就這麽定定地等著他們做選擇。

“這……”騰青猶豫地張了張嘴,不管是他還是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霸道的村長和這麽封建的村子,什麽男女不能同住,簡直聞所未聞。難不成成年後的女子也不能跟自己的父母家人一塊住了嗎?只因為家裏有兄弟或者父親這種男性生物?

在村長開口打算趕他們出村之際,雲歌靈走到了村長的身邊,“沒事,我想在村裏我們應該不會出現危險,村裏會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的,對吧村長?村長,不是還有事嗎,走吧,去我的住處看一下。”

“哼。”村長只是撇了撇嘴,就轉身帶著雲歌靈走出了這棟竹樓。

雖然不能同住,但是也沒說不能陪同一塊過去。所以雲歌靈和村長離開後,王炸和亓官房先一步就跟了上去,簡方原和阿九臉帶興致地緊隨其後,騰青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才硬下了心追上了眾人。

如果說王炸這些男生住的地方在山坡的頂端,那雲歌靈的屋子大概就是山坡的最底下了。從王炸幾人的屋子一直往下走,也要走起碼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才到雲歌靈的住處。雲歌靈的住處從外面看和一路走來的所有竹樓差不多,不過內裏就顯示出了不同。

王炸他們那間竹樓大廳布置得還挺溫馨,乍一看原主人應該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周圍總能看到充滿生活氣息的東西。而雲歌靈這邊,大廳空蕩蕩的只有兩張靠背的椅子和一個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臟兮兮黑成一團的火爐。

這間屋子同樣有四間房間,不過其中兩間被用一個鐵鎖給緊緊地鎖在了一塊,雲歌靈只能選擇另外兩間沒有被鎖起來的房間。雲歌靈幾人走進兩間房間分別看了一圈,兩個房間除了方向不一樣外,並無二異。一個房間在東,一個房間則在西,然後屋內除了一張衣櫥,一張床和一張板凳外就沒別的什麽家具了。

雲歌靈轉悠了一下,選擇了一間在鐵鎖房間旁邊的屋子。村長褚大民看到她的選擇後,嘴角微微勾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掩飾了下去,一時也沒有別人發現。

褚大民見雲歌靈選好房間後,就站出來道,“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哦,還有一件事差點忘記說了,四點全村的人會在祠堂那邊集合,你們也要過去,我們會在那邊設宴。”

“設宴?”

褚大民應該是心情不錯,他這次竟然開口解釋道,“你們剛才不是都看見了嗎,村裏死了人,辦了喪禮,每次辦完喪禮我們村子都會舉行喪宴,吃了喪宴食物就代表得到死去之人的庇佑,算是得一個好兆頭。”

“請問村裏死了什麽人?”騰青小心翼翼地舉手問道。

褚大民瞅了他一眼,擡起拐杖就指向了屋內其中一間鎖起來的房子道,“喏,這竹樓的主人。”

雲歌靈六人都紛紛露出了詫異之色,褚大民隨後接著道,“我們村裏最長命的人,前幾天剛死的,頭七還沒過,小姑娘,你住在這裏最好別碰壞了什麽東西,那老太婆脾氣可不好,明天就是她的頭七了,小心點。”

說完,褚大民也不管其他人,拄著拐杖就離開了竹樓。騰青瞅著陰深深的屋子,小聲道,“那老人不會是死在這屋裏的吧?”

簡方原笑了,“一看就是死在這裏的,而且很大可能還是死在了那兩間鎖起來的房間內。”

阿九拖了一張椅子過來,笑嘻嘻道,“小歌雅,你要不要換房間?這裏可是死了人的哦,你要不要跟我一塊住,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謝了,不用。”雲歌靈走到帶鎖的房間試著推了一下,“我覺得這裏挺好的。”

帶鎖的房間不僅上了鎖還用鎖鏈捆住了把手,不管怎麽推弄房門都紋絲不動。亓官房不知何時已經走去了這棟竹樓的廚房,廚房不大,勉強夠一個成年男人通過。這裏沒有冰箱,只有一個看臺,看臺上擺了一個黑乎乎的鐵鍋,一副滿是灰塵的碗筷,而在碗筷旁邊就是一個煤氣爐,煤氣爐周身已經生了銹,底下的煤氣瓶很輕,亓官房試著打了一下火,有火星出現,看來這些暫時還能用。

除此之外,這間廚房就沒有別的什麽東西了,鍋鏟或者其餘的刀具之類的都沒能在廚房裏找到。由此看來,這屋內剛過世的主人生前應該是一個生活過得極為簡單樸素的人。

“有什麽發現沒?”簡方原走了進來,笑著看向亓官房。

亓官房只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繞過他直接就出了廚房。簡方原聳了聳肩膀,說了一句真難相處之類的話,就隨意地在廚房中轉悠了起來。

這個屋子就那麽大,轉兩圈差不多就把東西都看完了,並且屋內也實在是沒什麽特別的,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看起來這屋裏的人過得還真是清修的日子,一點的娛樂玩意都沒見著,連書本和報紙都沒有,看著這屋裏的東西,就覺得這日子過得無比的無聊。

他們在屋裏休息了一會,時間很快就到了村長褚大民說的四點集合時間。雲歌靈六人走出了竹樓,就看到了從村子四面八方湧過來的村民。這些村民都穿著蓑衣,或獨自一人,或三三兩兩相互結伴,幽幽地往祠堂那邊的方向走去。

雨還在下個不停,甚至雨勢比剛來時還要大了一倍。雲歌靈六人跟在人群之後,耳邊被雨聲縈繞,微風徐來,還帶了點冷意。雲歌靈註意到,一路以來,這些村民安靜得實在是太不尋常,完全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的視線除了前方就沒有瞥過四周。就連一些被大人牽著的小孩,既不說話,也不到處亂跑亂叫,他們乖乖地被牽著走,臉上也沒有小孩該有的情緒,平淡的讓人覺得意外。

一路上,雲歌靈的眼睛就沒停過,她把面前走著的所有村民都打量了一遍,發現這個村裏的人都很瘦弱,即使是男人,最高的似乎也就一米七五左右,看起來似乎一陣風過來就能把他們吹垮。女人就更不用說了,從背後一看,還以為是哪個學校出來的學生,年輕纖細。

這個村子裏的人看起來十分的年輕,應該說四十多歲打上的人屈指可數,在雲歌靈的視線內,除了未成年的小孩子外,這些村民的年齡大約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間。

有一對夫妻在人群中尤為引人註目,他們年輕得過分,雲歌靈猜測可能僅僅只有十八歲左右,但是他們兩人的懷裏都抱了個嬰兒,似乎還是他們的孩子,嬰兒不哭不鬧,被一張小毯子給裹得很嚴實,暫時雲歌靈沒能看清嬰兒的臉,只能看到毛毯子的縫隙中露出了一點白皙的皮膚。

快走到祠堂的時候,雲歌靈註意到被年輕母親抱著的嬰兒從毛毯子內伸出了一只小手,小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使勁地朝著空氣揮了幾下,不過很快女人就發現了嬰兒的動作,直接就把對方的拳頭給藏回了毛毯子中,這個過程嬰兒沒有叫喚一聲,女人也沒有說一句話,非常的安靜。

雲歌靈對此產生了疑惑,可還是把這種疑惑暫時壓在了心裏。

六人跟著人群走到了祠堂的門口,門口已經張掛起了一個又一個大帳篷,這些帳篷的周邊還用塑料簾子給裹著,沒有一絲風雨能從簾子外襲進來。而在帳篷裏面已經擺放了一張又一張的圓桌,每張圓桌上面都鋪了一張白色的桌布。雲歌靈數了一下,大約有十桌左右。此時已經有大半的人坐在了圓桌周圍,雲歌靈幾人跟著村長到了最角落,距離祠堂最遠的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這張桌子似乎是特意留給他們的,除了他們六個外,就沒有別的村民過來一塊拼桌。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六個飛行器把這一幕全部都攝入了鏡頭裏面,直播間的眾人看得眼睛都不敢眨,總覺得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麽重要的畫面。

——我怎麽感覺這個村子這麽奇怪啊

——這些村民是機器人嗎,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是同一副表情,那些小孩子是不是太乖了點,竟然不吵不鬧,想想我們家的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也覺得這些村民像機器人,嘉賓都到了村子半天了,可是就只聽過村長說話,其他人好像除了誦經時出了聲外,就沒張開過嘴巴

——他們不會和之前那個會詛咒人的村子一樣吧,這些村民看起來這麽奇怪,一定在背地裏打算幹些什麽

——我倒覺得這些人會不會都是鬼啊,什麽雨村,其實就是鬼村

——樓上別嚇人行不行,自從看了這個節目,我總是懷疑我身邊有鬼在飄來飄去

——同道中人啊,我也覺得自己屋子裏都是鬼,媽的,現在晚上睡覺我都不敢關燈了,半夜想要去廁所都不敢去,明明怕得要命,我現在竟然還在看直播,啊啊啊

——靈異超話看了嗎,我怎麽感覺這個地方這麽像之前看過的一則超話,裏面就是說的一個奇怪的村子的故事,不過那個村子裏面一下雨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這個村子從進來時就一直在下雨,不會也要發生什麽怪事吧

——唐老師那個?我也看了,現在還記得唐老師文章寫的內容,我一直以為是假的,不會真是這個村子吧,可是這麽一看,好像又有哪裏不一樣啊

——說起唐老師,你們知道他前不久發生車禍被撞死的事情嗎

——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我還說唐老師怎麽不更新微博了,之前我還私信他問他問題呢,他還給我回覆了,之後我在給他發私信他都沒回過我

——真死了,你們網上查一下,唐老師叫唐XX,我當時就在現場,後來看了報紙才知道是對方,那死狀賊他媽慘烈,雙腿雙腳都斷得不像樣子了,非常慘

——樓上那位私信唐老師什麽內容啊,我之前私信問唐老師那故事是真還是假的,他都沒回覆呢

——我主要是私信問唐老師那個地方的具體地址,想要跟朋友一塊去見識一下所謂的水鬼,可是唐老師只回覆了我一句不要去就沒下文了,我都被唬住了,總覺得裏面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內容,之後就追問唐老師嘛,可是他一直沒有回覆過我了

——這故事不會是真的吧?我一直以為是假的

——你們是怎麽從一個直播節目伸展到靈異超話去的,那個超話一看就是些閑得蛋疼的人瞎寫來鬧的。之前那個高中生還是初中生半夜去鬼屋冒險,之後消失不見的那個視頻你們看了嗎?新聞都出了,說是那學生自導自演的,那屋子根本就沒死過人,就是他自己家租給別人的房子,最近拿來整修,所以才沒人住,那天晚上學生自個跑去裝神弄鬼罷了

——我也看了那個學生鬧鬼屋的視頻了,真沒想到會是假的,我當時還特別緊張小孩的生命安全,浪費我的好心了,知道這事後,我再也不相信靈異超話上面的事情了,就當個故事看看

——奉勸大家別聽一些人瞎說,唐老師那個也是假的,我一個朋友就住在同一個省,他問了家裏的老人,都說根本沒聽過當地有什麽水鬼村,完全沒那回事

彈幕突然就從直播內容說到了微博上的靈異超話,不過靈異超話的內容出來後,很快就得到了許多人的否認,之後談著談著就不了了之了,彈幕又回到了直播內容之上。之後在別人談論雨村的奇怪村民的時候,只有兩三條關於靈異超話內容的彈幕從中刷過,可是實在是基數太少,並沒有多少人註意到。

更沒人註意到一個自稱唐老師朋友的人發的一條彈幕,說的水鬼村的確存在之類的話。

--

雲歌靈六人坐在位置上等了一會,陸續的其他桌子慢慢被村民給坐滿。村長是最後一個入座的,沒有一個人站起身發表一下言論,就連死去之人的家屬也不見得出來說過一句話。如果不是這一張又一張的白色桌布,雲歌他們還以為自己來了流水席,不過流水席大概也比這喪葬宴席要來得熱鬧有趣。

大約是下午四點半左右,旁邊的一棟竹樓上面走下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這些人手裏都捧著一個非常大的鐵盆,她們魚貫而入,把手裏的鐵盆逐一擺在了每張桌子上。鐵盆都用一個鐵蓋子遮擋著,一時間沒能看清裏面的東西,看情況裏面應該都是食物。

雲歌靈他們沒有貿然就掀開盆蓋,而是默默地看著周圍人的反應和動作,這些人也沒有動,一直等菜上完後,村長敲了一下拐杖,這些村民才伸手把鐵蓋給掀在了一邊,嘩啦啦地攪起裏面的食物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吃香極其的兇殘。

王炸也把桌上的三個大盆的鐵蓋給打開放到了一邊,等雲歌靈幾人看到盆中的食物時,明明餓得不行的胃瞬間產生了飽腹感。

三個大盆中分別裝了三樣東西,的確都是食物,只是這食物有些讓人難以接受,說是食物,雲歌靈覺得還不如稱之為食材。

一個盆中裝了非常熟悉的豬腦,這個豬腦全身都沾滿了鮮紅的血,這些血還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盆底,暈開了一大塊。那豬腦上面還大睜著一雙眼睛,眼睛緊緊地瞅著大夥,看起來就像是這豬還未死去一般。

第二個盆中裝了一堆的雞肉,這些雞肉也是生的,一塊又一塊地堆疊在一起,看切口不像是用刀切開,而是被人用手硬生生一整只一整只給掰斷開來的。雲歌靈用筷子攪了一下,還在裏面看見了好幾個死不瞑目的雞頭。看著這些雞頭,感覺什麽食欲都沒了。

第三個盆中裝的終於不再是生肉而是熟食了,裏面都是一條又一條的魚,看數量大約有十來條左右,每一條都非常肥碩,看起來身上都是魚肉,並且只要一靠近,就能聞到一陣又一陣撲鼻的魚香味。看起來魚肉很清淡,沒用什麽材料烹制,但是那味道確實香得誘人,勾引著人趕緊下筷。

雲歌靈六名嘉賓除了早上吃了一點早餐外就一直沒吃飯,現在已經快下午五點,肚子早就餓得饑腸轆轆,豬腦和生雞肉不用想了,他們根本下不去筷子,現在見到魚肉,他們也沒想太多,直接就下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等雲歌靈幾人吃飽喝足之後,其他村民已經走了大半。村長褚大民正在和一個村民說著話,當他說完話回頭看到雲歌靈幾人放下筷子後便走了過來,冷聲道,“天快黑了,你們趕緊回去吧,晚上不要到處溜達。”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他瞥了一眼被吃得幹幹凈凈的魚盆,哼了一聲就拄著拐杖跟著人進了前面的祠堂。

此時帳篷中除了他們外已經沒其他人了,透過塑料簾子往外看,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村民漸行漸遠的身影,大部分村民似乎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屋內。雲歌靈又瞧了一下外面的天空,雨還在下個不停,似乎大有下一整天的氣勢。明明現在才六點左右,可是這邊的天卻已經暗沈了下來,周圍的建築和街道都變得十分的昏暗。

雲歌靈往兩邊的竹樓看了看,只能看到上面透出來的一點微弱的燭火光芒。

騰青道,“我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趁著天還沒黑,我們趕緊回去吧。”

這邊走去他們的住處還需要一段的距離和時間,騰青心裏的不安越來越烈,好像有什麽危險正在他們的身後緊緊地窺視著他們,就等著夜晚一到,來個猛烈的捕獵活動。

王炸道,“騰青說得沒錯,這裏不宜逗留太久。”

簡方原笑道,“那就走吧。”

在眾人正準備掀開塑料簾子走出帳篷的時候,亓官房卻突然停住了步伐,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音調。

雲歌靈回頭看他,亓官房指了指之前村民坐過的其他圓桌位置,示意眾人看一眼。雲歌靈幾人都走了過來,望了望最近的圓桌,越看眼睛瞪得也就越大。

“這……這什麽意思啊?”騰青打了個寒顫,指著圓桌上並未被收拾走的三個鐵盆道,“他們怎麽……怎麽沒吃那盆魚肉。”

桌上的三盆食物,一盆豬腦袋,一盆生雞肉,還有一盆魚肉,此時獨獨留下了魚肉那一盆滿滿當當,看樣子村民是連筷子碰都沒碰過,鮮魚還保持著它被拿出來時的完好面貌。

“這邊也是啊。”

“我這邊也是。”

“哎哎哎,這邊全都沒碰過啊。”

簡方原、王炸、阿九三人都紛紛繞到了帳篷的幾個角落去轉悠了一圈,而後都說了差不多的一句話。

雲歌靈把全部圓桌上的食物都看了一眼,除了他們桌吃了魚肉留了豬腦袋和雞肉外,其他桌子上的豬腦袋和生雞肉都被搶食空了,唯獨魚肉那個盆都一樣,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夾過的痕跡,每一張桌子都這樣,毫無意外。

雲歌靈六人出了帳篷,走在逐漸暗下來的小道上,邊走邊聊起這件事情。

簡方原就像是他們隊伍的隊長,笑著逐一問他們每個人意見。簡方原道,“你們有什麽想法,不如都說出來大家一起斟酌斟酌,他們竟然不吃魚肉,鐵定是魚肉裏面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存在。”

阿九笑嘻嘻道,“也不一定是魚肉奇怪啊,可能是豬腦袋和雞肉呢,或許吃了豬腦袋和雞肉就能長生不老,祛百病啊!”

“這個想法也很有可能。”簡方原認可地點了點頭。

騰青舉起手小聲道,“我覺得都好奇怪啊,為什麽只有魚肉是熟的,豬腦袋和雞肉都是生的,然後這裏的村民是不是只吃生的東西。至於那魚肉,其實就是特意煮熟了給我們吃的,既然煮了,就順便多煮了一點,畢竟一些宴席的菜式每一桌都是擺得一模一樣的。”

王炸道,“這麽說來,祭奠儀式的時候,在人群裏走出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他們吃的似乎也是生豬腦袋,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意思存在?”

“國內很多地方舉行祭奠或者是慶祝儀式,用得最多的都是烤豬肉,用生豬腦,我倒是第一次見識到,難道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嗎?”簡方原摩挲了一下下巴細細說道,“我怎麽覺得這些村民好像也不像是那麽貼心的人,總覺得他們不拿出熟魚肉更符合他們給人的感覺。竟然他們不吃魚肉,還特意弄了每桌一盆,騰青說的宴席的習慣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感覺非常的違和,村民如果都弄成生肉,我反而覺得沒那麽違和了。”

雲歌靈忽然偏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亓官房,“亓官房你怎麽看?”

亓官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佝著背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雲歌靈,然後把視線挪到了其他人身上,隨意道,“現在想這些,還不如想想吃了魚肉的我們會怎樣。”他右手揉了揉眼睛,看起來十分的困頓,他哈欠連連繼續道,“村民不吃魚肉,裏面肯定存在著什麽問題,現在我們要想的應該是,吃了這玩意是好還是壞,如果是壞事,那麽我們……”

亓官房慵懶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了起來,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那麽我們可能都得像躺在祠堂那個棺材裏面的人一樣。”

“我們怎麽會死呢……”騰青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亓官房的話。

像棺材裏面的人一樣,這個形容還真是生動形象。

不過現在的情形也的確如亓官所說的,不管村民的用意,還是那些生豬腦,生雞肉和熟魚肉所代表的意思,於現在而言都不是至關重要的,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只有吃了熟魚肉的他們六人,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而這些事情究竟是厄運還是好事。

看著眾人突然變得沈重起來的臉,騰青越發的緊張,他著急道,“你們別這樣,魚肉這些不是很平常的菜譜嗎,我們家家戶戶還經常會吃到。而且吃了熟魚肉怎麽就和死扯上關系了,這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你們想想,如果村民都知道吃魚肉會死人,那麽他們為什麽還要把魚肉放到桌面上來,這不就是明擺著犯法嗎?這可是殺人行為,我覺得根本不科學,簡直自相矛盾!”

騰青說得很有道理,有理有據十分令人信服,可是參加過直播節目的雲歌靈、王炸還有透過另一個人格也算經歷過直播的阿九卻是知道騰青說的話可能信非常的低。至於簡方原和亓官房是怎麽想的,除了他們外,也沒有別人能知道。

騰青見自己說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一點作用,整個人有點沮喪,回去的路上再沒開過口說過一句話。

雲歌靈和王炸綴在隊伍的末尾,雲歌靈以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道,“我一直非常好奇,恐怖直播節目組的人是怎麽找的這些直播地方,每個地方都這麽的與眾不同,非比尋常,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雲歌靈頓了頓接著道,“而且我怎麽覺得恐怖直播那個所謂的總裁,其實也就是個給人打工的。”

雲歌靈總覺得這裏面應該還有個幕後老板,不過這個人藏得實在是太深了,不管節目遇到了什麽事情,他都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看起來從來都是交由韓婷和那個明面上的總裁給處理的。

王炸沈吟道,“這個節目的確不一般,雨村這裏給我的感覺不太好,很微妙,我說不來,最好小心一點。”

王炸微微仰起了頭,瞇眼看了看天空上稀稀疏疏不斷往下掉的雨水。這一場雨也不簡單啊……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我也要加入!”阿九突然從前面竄了過來,擠在了雲歌靈和王炸的身邊,直接就打斷了王炸和雲歌靈的談話。

雲歌靈和王炸默契地閉上了嘴巴,不管阿九怎麽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聒噪個不停,他們一路回到住處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聽了簡方原的提議,眾人當了一把紳士,首先先把雲歌靈送回了她的住處。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簡方原笑著對雲歌靈揚了揚手裏拿著的手機,“如果有什麽事就給我們打電話。”

“雲小姐,你自己要註意安全啊。”騰青也不是很放心地叮囑了兩句。

阿九則在旁邊笑嘻嘻道,“小歌雅,要不我陪你留下來吧,我偷偷住進你的屋子,不告訴村民就行,你說怎麽樣,嘻嘻嘻。”

“我覺得不怎麽樣。”雲歌靈瞪了阿九一眼,真要找同居人,雲歌靈只會選擇王炸,至於阿九,他是雲歌靈最不想接觸的第一人選。

簡方原拉住想要直接就竄入竹樓的阿九,笑著道,“竟然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去了,走回去差不多也該天黑了。”

村長褚大民說的那句話還留在眾人的耳邊,雖然僅僅只是一句十分普通的“晚上不要到處溜達”之類的話。不過顯然參加這次直播的六人都是謹慎敏銳的人,他們都覺得村長的話大有別的意思在裏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